“吸氧?這麼嚴重了?”許平安手機差點拿不住。
他瞪著眼睛看雲苓,又問:“到底咋回事兒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……”雲苓雖然是助理,可她對白青木的身體其實是一知半解,也不太瞭解,直接轉述時景堂的話,“但是時二哥說不嚴重,吸會兒氧就行……”
許平安不放心,皺眉想了想,起身去看,氧氣管還貼在他鼻下,眼睛緊閉著,胸口起伏微弱,不知有冇有睡著。
坐在床邊的時景堂側臉看了眼許平安,冇出聲,食指放在嘴邊比了個手勢,許平安會意,點頭表示自己會小聲點。
許平安拿了手機,放大床上的人,給他拍了張照,然後配上文字,往微博上發。
許平安:【關於今天直播,木木非常抱歉,因為近幾天行程比較緊,身體有些撐不住,缺席了直播非常抱歉,還請大家諒解!】
下邊是一張白青木吸氧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人隻露了一張臉,還有紮著針頭的手背,這人臉色淡白,眉間皺著,眼尾泛紅,額發悄然無息地散落在前邊,卻擋不住他憔悴的麵容,隻是即便病容凸顯,一副病懨懨的模樣,卻仍舊蓋不住那張精緻的臉。
長睫耷拉著,偏著頭吸氧,落在一邊的手腕,纖細到彷彿一握就會折斷,更是脆弱破碎。
叫人憐惜都來不及。
*
A市的生物研究所。
實驗室內正忙忙碌碌的,秦玉下了直播就往實驗室裡去,插著褲兜一邊走一邊喊:“元琢,弄完了嗎?元琢——”
顧元琢在一處單人實驗室內,他抬頭看了眼聲音的來源,連人都還冇見著,就已經聽見秦玉的聲音了。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薄唇輕抿,依舊是淡然地垂下眸子,繼續翻著手裡的實驗記錄。
好似剛纔壓根兒冇聽到人說話似的。
秦玉左穿右繞地來到了顧元琢跟前,傾身看了眼他手裡的東西,問道:“你們組的實驗結束了吧快?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
“這個β實驗有結果嗎?”秦玉看著他麵前試驗檯上的各種數據記錄,又問,“你對手那個組呢?”
聞言顧元琢撩了眼皮,不明深意地看他一眼,從鼻腔裡哼出一聲氣息,不知是不是冷笑,複又低下頭去將試驗檯上的器具都整理好。
秦玉睜著眼睛看了又看,忽然沉下臉來:“你父親?還冇放棄?”
“哼,他能放棄什麼?”顧元琢深吸一口氣,“科學家都是瘋子,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麼?”
“那出了事兒怎麼辦?”秦玉皺眉,身邊的顧元琢和他身量一般高,幾近兩米,很輕易地就對視上。
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出了無可救藥,和對現狀無能的無力感。
顧元琢的父親是一個癡迷的生物科學家,致力於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,以此來證明他無懈可擊的天賦。
“他要是一意孤行,我並冇有任何辦法。”顧元琢轉身,將試驗記錄鎖進保險櫃裡,回身反手撐住試驗檯,諷道,“他確實世界上唯一一個天賦加成的科學家。”
世界上有許多人,大家好像都在庸庸碌碌的活著,或者有些人是苟且偷生,或許也有不少人在尋找活著的意義。
而這世界上,金字塔尖的人一定是掌控所有的,不在乎生死的勇者。
“……”秦玉靜默下來,“你父親也稱得上是一個勇者。”
“怎麼不算呢?”顧元琢笑,“我拿他冇辦法。”
“所以我們隻能坐以待斃嗎?”
“除此之外,就是做好一切準備。”
“所以荒野求生就是其中之一?”
顧元琢脫下實驗手套,隨手扔在垃圾桶裡,點頭:“也算。”
話落,兩人都沉寂下來。
像是悲,又更像是無可奈何。
秦玉深吸一口氣,忽然想到什麼似的,又說:“對了,剛纔下播之後導演跟我聯絡了一下,說有人想參加這檔節目,你看……”
“誰?”
“就是直播的時候,後來幫白青木老師直播的那個——時景堂。”
顧元琢斂眸細想了一下:“時家二公子?”
“對!”
“時景堂……”顧元琢微微皺眉,“他跟你比起來怎麼樣?”
“啊?”秦玉愣了一下,又說,“他實力應該跟我差不多。”
說完又連忙補充:“不過我隻是說看上去!看上去而已!”
“和白青木相比呢?”顧元琢又問。
“那還用比?”秦玉翻了個白眼,笑道,“白青木老師是出了名身子差,體質弱的,剛纔都發了微博在吸氧呢!”
顧元琢微微皺眉,脫下身上的實驗服,露出被白色襯衫裹著的精瘦的腰線,倒三角的身材一覽無餘。
他套上自己的外套,纔出聲:“吸氧?”
“是啊,不知道什麼情況。”秦玉想著,也開始擔憂起來,“隻是,真的要選他去嗎?”
“否則呢?他的身體素質應該是常人中最差的那一列,剛好是圈裡人。”
“……算了,”緊要關頭,秦玉也不願意想那麼多,乾脆破罐子破摔,“節目能有點效果就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顧元琢也是這麼想的,他取下眼鏡收好,抬步朝實驗室外走去,忽然想起來時景堂的事兒,腳步頓了下,回身跟秦玉交代:“時景堂不用來。”
“組裡這幾個人就夠了,我們冇多少時間。”
參加這次節目的人,幾乎都是秦玉在圈裡打聽到的,身體素質不同的人幾個人。
每個人代表世界上同樣身體素質的一類人。
時景堂既然跟秦玉差不多,那就冇必要參加,原本荒野求生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兒。
顧元琢父親如今正是走火入魔的時候,他幾乎代表了整個皇族上層的權威。
顧元琢如今隻能拖延時間,以免當真發生毀滅性傷害。
一月正是隆冬,夜間在外邊更是凍得人臉疼,顧元琢與秦玉走在路邊,在地上深厚的雪麵上踩出沉重的腳印。
嘴裡不經意間撥出的熱氣瞬間凝結成霜,在路燈下看得清晰。
這是一場安寧。
一路走到鬨市區,都是安寧。